与M不同，她因同去的人而不愿意回忆她的华山经历，我倒是为同去的人而很努力回忆当年爬山的片段起来。其实，这篇游记，我当年回来的时候已经激情洋溢地用笔写了三四页多日记。多年过去了，当年的书生意气都已凝固在纸上了。如今的我，不想写多么华丽的文章，只想写一次流水帐忠实地将自己的记忆写出来。
1999年暑假，我、男同学F、女同学C和从海南远道而来的女同学W一起去爬华山。说好下午两点多在火车站那里等的，两位女同学已经在那里好一会了，我几乎是踏点到的。可等了半天F还没有出现，那个年代，我们还很穷，大家都没有手机的。我和C先去看有什么火车票，W在外面等F。
幸好，虽然晚了一点，F还是出现了。我们随便上了一辆东去在华山站能停的火车，三四点出发，可能五六点到吧。在山下先吃了点东西，我很执拗，不愿意吃任何东西，这点值得严重批评，不吃饱饭存储足够的体力，怎么去爬山呢？
山下的人说，基本上都是晚上爬华山的，八九点开始爬山，然后早上在东峰看日出。那个年代，我们都没有怎么接触网络，估计网络内容也不怎么丰富。兵马未动，粮草先行，倘若是放在现在，我肯定是先在网上搜一些攻略，制定好路线才出发的。
记得华山山脚是个斜坡，进了山门之后是一大片平地，似乎有一些刻着字的石头，是碑林么？忘了。可能是历代文人雅士的遗迹。在山下还遇到一位崔姓大哥，可能30岁左右吧，不是山东的就是河北的，他只有一个人，想跟我们一起爬上去，于是就一起走了。
我只大概知道华山有两千多米，凭着年轻时的一股锐气，就一个劲网上冲了。我背着一个包，里面也就一点饼干、水和衣服，一开始还没有觉得有啥，冲了几个小时后就觉得很重了。
忘了四人带了几只手电筒了，我拿着一只借来的，还有两节备用的电池，我在前面开路。自古华山一条路，不是说真正华山只有一条上下山的路，而是形容其中的险，我们爬的时候才感觉到，山路真的是又险又窄，很多路都几乎只容一个人过去，勉强两个人侧身交错而行，路的一侧是山，另一侧只有一条默默地提示着危险的大铁链，我想稍不小心就可能会掉下去了。
由于是晚上登山，登山者都打着电筒，沿着山路蜿蜒逶迤，时不时可以看见山下山上射出的阵阵亮光。登高而致远，贴近大自然，呼吸着山上清新的空气，人的心胸也变得开阔起来。我们时常在武侠小说中读到这样的文字：“某个人练成了某神功，觉得神清气爽，禁不住仰天长啸起来”，我想那时登山的时候，大概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吧，所以狼嚎也此起彼伏。C也怂恿我吼一两声，我禁不住她三言两句，就吼了几声。C说有点像狮子，我却有点觉得吼的不好，倘若非要说是狮子的话，那也只能是小狮子了:(
我们一行到了北峰，我看他们也累了，我让他们先休息，我自己先前去探路。夜很黑，我们也没有具体的地图，我觉得从北峰到中峰大致有两条路，一条是盘旋而上比较宽敞的大路，另一条是通过垂吊而下的几根大铁索上去。对于我这种天生喜欢冒险的人来说，我显然选择后者。那几根大铁索真是垂直而下的，悬崖上只有几个坑供人踩着，我就一边紧紧攥着铁索，一边踩着小坑攀沿而上。我很快就爬上去了，可我还得回去的，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上来了。我又只好从铁索慢慢溜下来了。下来比上来艰难多了，攀上去的时候，一心只看着往上冲，没有怎么想掉下去的危险。等下来的时候，人要看下面的坑在哪里，才能慢慢地往下探。下来的途中，我有一次就一脚踏空了，顿时就冒出一身冷汗，庆幸自己抓铁索抓的很紧，否则从那个地方掉下去，二跟七估计是没有啥区别的。
从北峰下来，我叫醒他们，他们也应该休息够了。大家动身一起去中峰。他们也不知道我刚才的单独行动，由于有女同学在，考虑到安全因素，我就领着他们走那条绕远的山路，不再冒险攀铁索了，远一点就远一点吧。
通过中峰，然后大家一鼓作气又登上了东峰。观日出么，肯定是要在东面欣赏的，我自己这么以为。登上东峰时，看了看表，才凌晨四点左右。虽是人间八月，山上已像腊九寒冬。风颇大，吹到人的身上生冷，我脱下我的外套，似乎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那件校服，问哪位女同学需要。C没有要，最后给W披了。其实，四个人应该背靠背依偎起来可能会好一点。
书生意气，挥斥方遒。那时我还年轻，当踏在山峰上，就等待着喷薄而来的日出了。等待日出之际，脑海里涌现出多少种描述日出的文字啊，飞机上观日出，海上观日出，三峡观日出，都描述的甚为壮观。还有香港的电视里，情侣们也总是一起去观日出的，也感到颇为浪漫。每个人面对的总是不一样的，别人的日出是别人的，自己的是自己的。才四五点钟，天渐渐地亮了，云层由远而近地亮了起来，云层颇厚，太阳显得很小，在云层中遮遮掩掩，朦朦胧胧。我想太阳，迟早还是会挣脱云层，照耀大地的，我一直以来在作文里都是这么写的。我现在脑海里还能以11点钟的视角看到自己坐在岩石上看着远方的太阳，很小的太阳，
看了日出，我们起身了。不知怎地，我似乎生气了。一个人独自走在前面，也许我不愿意拍照吧，我一直不怎么拍照，我也一直没有相机。我们那时还很穷，四人只有W有个传统的相机，我只跟他们在南峰最高处拍了张合影，好歹也到此一游吧。不过，我后来也没有见过这张照片，问了C，她也没有。(写完此文后，发给她，她竟然又有了，希望她能早日翻出来，发给我^_^)
水不在深，有龙则灵。山不在高，有仙则名。大抵名山大川都有佛家或道家的寺院吧，记得那时华山上还有座道观，C怂恿我去算卦，我没有去。又有传说中名人还是仙人下棋的地方，想起家乡的名山，也有黄华书屋之类的，这些地方，我都没有去到，大抵没有缘分吧。
下山时遇到什么长空栈道等险要之处，天已大亮，我也比较疲惫，没有再独自去体验了。山时我已经很疲惫了，登山前没有吃东西，在山上吃的大部分也给其他人分了，没有多少能量，腿脚也不怎么听使唤了。幸好，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，我就一路狂冲下去，大腿机械地扒着地走。C拉了拉我的背包，我就停下来了。两人挖开一罐午餐肉，吃了一点，又继续下山了。真想高歌一曲“哥哥，你大大地往前走”。
到山下，我几乎都虚脱了。买了个西瓜，吃了几口，就感觉到能量慢慢恢复了。在大运动量之后，西瓜的确是个好东西。
吃完了休息一阵，几个人找了个小巴回到西安，兵分三路散去，不在话下。
俱往矣，往日爬上的豪迈，那逝去的青春，我只能在寥寥文字中追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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